他了解舒香浓。
她最不喜欢别人卑微求着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越缠，她越烦，越看不起。
“你……喜欢我管你？”
“不喜欢，我讨厌人管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可是，我更讨厌你不管我。”
“你不疼我了。你喜欢楼下的小孩，喜欢班上的同学，你谁都喜欢，就不喜欢我。你说，我是不是已经失宠了？你喜新厌旧，不喜欢旧玩具。”
他咬得脸颊鼓动，嗓音低到骨子里。“舒香浓，别玩我..”
明明他是旁观的，守护她的，现在却变成了局中人。
他爱思考。
因为父母早逝，过早认识死亡和生活的现实，他喜欢保持清醒。对所有理智。
清晰地计算得到和失去。
计算付出的爱和同时可能受到的伤害。谨慎地闭着心，不与任何人牵绊。
可能是心中悲观寂寞的人总爱收藏的原因, 等到失去之后，可以留作念想。
沈矜迟自知不是很会爱别人, 也没有把自己的感情理得很清楚。只能去模仿别人恋爱的样子。
因为想当那个“例外”。
等待少女眼里出现星光。
对她说：我喜欢你。尽管我也不信。
“既然你开心，我为什么要反抗。”
这家伙，有时看着冷漠到极点，她也很不了解他内心想法，可是偶尔窥视一角，就觉得他整个内心都是镇静冷感的温柔。
沈矜迟不擅长安慰人，因为他难过的时候通常一个人，没有被人安慰的经验，说不出漂亮的话。只好看着她，在深沉的眼眸里藏着心疼和着急。
他在等一天。
在等她眼里对他的优秀有一点点崇拜，看他的眼神不再是平静无波的时候，就告诉她。
虽然，也可能那一天并不会存在。
在经年累月，彼此熟悉磨合得成干枯灰烬的土壤里，期待一朵花开。
你熟悉到一眼就知道它，但闭眼又写不下来它细节。某个时刻，你一遍遍去仔细看，反而发现像不认识了。
那种在极度熟悉里，滋生的反向陌生感。
吻过，就不能再是朋友。
如果有天不能成为恋人，就只能永远失去彼此。
他手臂放在她腰上紧箍住，拥抱。
“一点点爱上我，好吗。”
他觉得，自己应该是属于舒香浓的。
如果恋爱是两个人拥有彼此，那想想，他已经完成了一半。
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孩子，才能忍受喜欢的人一次次谈恋爱，还继续陪着她。
太残忍了。
如果我的幸福是你，成全吗？
看在他有那么一点点重要的份上。
毕业嫁给他。
他被可耻的心理霸占，误入歧途。在不纯洁里滋生了恋爱。在悬崖边沿，日夜渴望她的目光看到他。
季夏初一下红了眼眶，猛转身对着沈矜迟的背影——
“你能看我一眼吗？”
苦难是把双刃剑。
经历过巨大痛苦的人，承受力会变强。
他其实觉得还好。
只是两三年的暗恋得不到结果，并没什么可怕伤心到无法承受。
-你能看我一眼吗？
这句话，他永远不会对舒香浓说。
沈矜迟是高傲的。
他真不该爱她。
原本，他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。永远不变。
却被他搞砸了。
被她直视时, 低下眼皮避开的神态。
都像极了那些笨拙暗恋她、找不到方法靠近的男孩子...
这个猜测刚冒个头，舒香浓就被自己吓到！
她还是想不通。
沈矜迟根本没理由喜欢她！
她有哪一点，哪怕一点点，值得他突然动心的？
难不成……
是她这张他从小到大早看了上万遍的脸蛋吗？
爱情这玩意，图的就是个一时新鲜、刺激。
舒香浓向来不相信所为的“真爱”。
而他们, 只怕连拉手都熟悉得跟左手摸右手一样。
所以思来想去，舒香浓还是不信！
而且越想越不信。
——沈矜迟，根本没有动心的理由。
“我爱你。尽管，我也不信。”
在这一刹那，舒香浓从一段漫长又好像转瞬即逝的回忆人生彻底清醒过来。眼中天塌地陷。
舒香浓想到沈矜迟偶尔被她盯着，低下的眼皮，而今想起来，分明是青涩的温柔。
她突然很想骂自己的笨，居然从没想到。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？要这样瞒着。”
“告诉你，你就会爱我吗？”
“谢谢你，小浓。陪我长大。”
他轻声地缓了口呼吸，嗓音低到骨子里，“我有我的骄傲，别告诉我答案。”
所以。
如果不能是恋人。
沈矜迟一定不会再跟她在一起了。
和他恋爱。
或者，和他永远当陌生人。
可这人。
偏偏是沈矜迟...
她狠不下心，去糟蹋他的感情和自尊。
——沈矜迟，一点都不爱表达自己。
——特别内向。
这么内敛的人，直白地说“我爱你”，又说可以摆脱他了。
她心里也不是没有震撼……
——他怀里？
一种后知后觉的疑惑，终于在她脑子里苏醒。有些习惯形成得太早，以至于长大都从没去质疑过为什么。
吃饭，逛街，看电影，放烟花，拉手……
这些似乎是情侣间约会的事情，她和沈矜迟居然全部做过。而且是无数遍。
她一直把他当做家人一样，甚至不太在乎性别。
可实际上。
她和沈矜迟并不是亲人啊……
他们和其他普通的男女生一样。
她望着夜空，在一种持续的糊涂、迷茫里。
第一次去想。
对沈矜迟，她到底是什么感情。
他收回目光，低头，手紧了紧钥匙。然后平静地开门，进屋，锁上门。
全程没有一个字。
冷漠得像没看见她。
才发现。
原来这个人在她生活里渗透得这么深。深到拔掉他，就会疼。
“沈矜迟……留住你，就只能被你得到吗？”
哪有这样的。
先对她极致的好，又抽离，让她忍受不了失去。
太坏了。
“爱我，或者永远别理我。”
说完他转身，与她擦肩而过。
他好像非常了解她内心，所以并没期望第一个选项。
意识到他在忍耐、不来付出关心，舒香浓心中突然被击中，有那一瞬触动压制住了理智。
她心慌的厉害，双手圈住男孩子的腰。紧抱住——
“我不管沈矜迟！你不能这样对我冷暴力，你不许！！”
“我不要嘛。”舒香浓仰起脸，“你真不疼我了吗？就因为我不喜欢你，你就不对我好了吗？你不能这样，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。”
“……”
是。
舒香浓没错，错的是他。
但结果一样。“谁错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沈矜迟眼睛落在阴影里，嘴角抽了下——
“再让我看着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，我怕控制不住自己，强/暴你。”
“你别说这种可怕又下流的话。你是沈矜迟，最骄傲优秀的人。”
“不要为了我变得卑微。”
“你让我想一想，好不好？我、我还没办法突然把你当做男朋友，我觉得好别扭……但是你别这样对我冷暴力，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别人冷落我，这段日子我特别不开心。”
“我怕伤到你，你知道我伤过很多人。你们这种乖男生最麻烦了，我怕适应不了，让你伤心。”
“..没关系。”
“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“小浓，我还是初恋，心情很难控制。”
换以前，她是不敢想象被个男生这么笨拙拉手的，她早不耐地直接踹开。
可现在，她的心情却小心翼翼。
沈矜迟是第一次动心，第一次爱上一个女生。
她有点体会到这种笨的可爱、可贵，就想……给他美好点的初恋体验。
十九岁的沈矜迟已经完全长开，体格是成熟男人，但他身上总有股干净、简单。无论在哪个年龄阶段，他似乎都是那个年龄段里的好男孩、好男人。
他心情似乎很好，在看天上的星星。
能不能爱上沈矜迟，她不知道，但是她清楚自己走入一条只能前进、不能回头的路。
因为一旦回头，这个少年会毁灭。
一起长大。
她最了解他。
像所有星星坠落，在眼前摔稀巴烂，在疼痛中美到极致。
整个夜晚，他心都在强力克制的兴奋与患得患失间。
心潮狂得难以平静。
他眼神泄露的那点灼，只是冰山一角。
其实根本不用管，过半天就消了，但有人很疼你，你不配合作一下，感觉就很浪费，舒香浓觉得。
他们似乎，又一起迈过了一次成长。
从男孩、女孩，少年、少女，到男人和女人...
沈矜迟没骗她，他们好像就是多了点亲密的事情，其它似乎没变。
“抱着你，我才感觉自己活着，在参与这个世界。”
“我们本来就不存在这世界上。从无到有，出生来到这，本来就是幸福的事。就算哪天意外死了，那也就是扯平，回到原始的地方。”
能来到这个世上，不管遇到的是什么，都是恩赐。只是有的人得到恩赐更长，有的人短一点，但总体都是幸福的事情。
他。
一点都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、寡淡。
相反, 他心思又深又重，有很多渴望，只是压抑在条条框框下。所以一发泄起来就特别狠, 而且绝对的强势。
她完全没法说“不”
他记性好，所有事都记得。
“沈矜迟，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……”
“你干嘛那么执着让我说嘛。你早就是我男朋友了，不懂吗。”
沈矜迟笑出来，狠狠拥抱住她。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，像开心到极致心脏无法承受的碎裂。
从小她都依赖他，一有困难就找沈矜迟。
他对她付出太多，没有占有欲和控制欲才奇怪。
“我不会联系你，你也别联系我。”
“否则，会忍不住把你拷回来。”
他声音嘶哑，“你知道我占有欲多强。”
“笔在别人手里，爱怎么写我也管不着。”
“因为一定是很喜欢一个人，才会觉得连他身上的烟味都好闻啊！”
她承认。
也许是从小被他宠坏，对他有一点点忽视。不够好。
“矜迟就没感情的一个人，如果在意这事，他只会把你视而不见，不可能跟你浪费时间发火。放心，我们老同学了，我了解他。”
虽然过去是想过，假如沈矜迟喜欢上别人，她还是会祝福，因为只要他过得幸福就可以。
可是真当这一刻来临，当他身边出现亲密的朋友、女人，为什么有一点酸呢？
沈矜迟是个情绪很冷的人。他很难体会到爱，也难对周围人付出爱。
沉默，骄傲，又孤独。
只有一次，他参与了这个世界。
——舒香浓。
他只参与了她。
“可能……对你亲情太深厚，多过爱情吧。像哥哥或爸爸，哪怕他们做了不好的事，我生气归生气，也很难抛弃他们。你说呢？”
请用你的亲情，更认真一点地喜欢我。别再飞得太远。
这个男人太无牵无挂。好像随时做好了失去一切，或者死掉的准备。
沈矜迟就是特别害怕失去重要的东西。
所以也时常，会过渡的宠爱她，克制自己而过分地对她好。大概是觉得反正她都会死的，趁活着对她好点。
他听出她向往自由，害怕与他过度相缠的生活。
他说只等六年。然而，八年过去了，他期盼、希望、也绝望了。可她一回眸，他仍无可救药站在她回头的地方。
理智与自尊溃灭，他内心低微而控制不住地想要在她身边活着。
像这辈子镶嵌在骨髓里的本能。
以前她恋爱，他帮着打掩护、约人、替她写作业，最后喜欢上她就算了，现在还得救情敌的命。
“担心你是我的本能。”
那个我爱你在嘴边打转，却说不出来。像软弱怯懦的小孩，期待有人推她一把，可偏偏家长不在。
有些事，只剩他记得了。
分明是两个人的经历。
却逐渐被年轮碾成了一个人守候着的秘密。
——舒香浓，喜欢过他。
一个敏感而专注，感情太重，一个心大情浅，喜欢追求花花世界，两个极差。舒香浓并非有意，但强烈的光芒也会灼伤他。可这似乎又是孙子喜欢舒香浓的理由。
喜欢他的人很多，可他却谁也不喜欢。
安静而骄傲。
不食烟火。
原来。
她真的喜欢过他。
兜兜转转，她路过无数风景，还是回到了原点。
天昏地暗，世界持续在毁灭, 他的声音是恐怖里唯一安定的温柔。
也许人是个奇怪的生物，越是大难临头、身处极限，脑子越清晰、冷静。她甚至十分冷静地回顾了白天与父母遇见，回家吃饭的全程，清楚地想她的态度是那么冷淡，甚至分别时连个像样的“再见”、“保重身体”都没说出口……
“也许你不知道，我从小就在幻想你会怎么死，我该怎么为你收尸，给你找个好地方埋着，让你这辈子圆满地离开。”
“沈矜迟，我还没告诉你，我爱你，从很小很小开始，你才是我的初恋，只是我忘记了……你听到了吗沈矜迟……沈矜迟！”
她从没想过，有一天她喊这个名字，会再没有人答应。
为什么不等等她。
再给她一年，一个月，一天，哪怕一分钟……
等一等她。
让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。
我爱你，爸爸，妈妈，我爱你，沈矜迟。
只要一分钟。
让她说出口！
舒香浓手捂住眼，泪水从掌缝流下来。
为什么一分钟都不等。
为什么……
所以那一年，沈矜迟也是像她现在这样坐着，听着、看着亲人在眼前死去，是吗？所以他变得不想再爱任何东西。
因为知道每条命都有期限。
没有爱，不参与这世界，就不会因为失去而难过。
现在，她似乎变成了当年的男孩，在经历他曾经经历的一切。
“死亡就像排队打针，每个人早晚都会轮到的。就算不是地震, 也有其它方式。”
“天地良心，绝对是爱你！深深爱上你这只青梅竹马，色心大发，才想和你在一起的！”
“我们的手腕上的倒计时手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，我必须在它到来之前，珍惜所有珍贵的人。趁他们活着，对他们好一点。”
神明不会因为你还没来得及说爱，就宽限你一分钟去好好的别离、弥补遗憾。
“我现在发现比起失去，从未拥有更遗憾。”
“我爱你，沈矜迟。从八岁第一次见到你，一见钟情，是我忘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记得。”
“抱歉，让你等我那么久。”
如果你有喜欢的人，今夜就到他面前去。
因为所有的爱。
都经不起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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